霸王别姬 观后感

PB18061376 陈嘉铖

 

近三个小时的电影,看得是真的很有feel。总感觉现在拍出来的电影不可能再那么专业和精彩了。

所思所想有点点多,还是边梳理剧情边谈感受吧

 

镜头一开始是倒叙,从两哥们十一年后再见面一起演戏开始说起。两人穿着服饰,走到舞台。小楼对舞台管理员的问话显得唯唯诺诺,而蝶衣则从容应答。小楼把时间记少了一年(两人同台演戏是二十二年前,上一次见面是十一年前),蝶衣则在旁纠正,小楼连说了几次“是,是”。

回到故事的开头。小豆子,即日后的程蝶衣,母亲可能是寡妇,生活无奈而做了暗娼,孩子大了实在没办法再让他呆着,但是出身卑微,“下三滥”,只好送去同为职业低微的戏园。可是天生六指,根本不可能收留。为了让孩子进戏班,她狠心切下孩子的第六根手指,小豆子于是进了戏园。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如果奇特非常人,就没办法生存下来,只能伤害自己以变成“常人”。

刚进去时所有人都欺负他,唯有最大的时隔小石头,即日后的段小楼,处处维护他,照顾他。小石头是一个善良照顾师弟们的人。小癞子演戏逃跑时,他为各位看客表演头砸砖头,熄灭了众人的怒火;小豆子刚入门训练要一字马很辛苦的时候,他趁机踢掉几块砖头。但是这样的英勇和扶弱总是成为被打的理由,他也许在内心不得不去想,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小豆子受不了师傅的毒打(手都打肿积液),一天随着小癞子一起逃了出去,买冰糖葫芦吃,看真正的角儿演戏。小豆子意识到外部世界同样很黑暗,只有自己苦练才可能像这些人一样也成为角儿,才能衣食无忧受人尊重。因此他们一起回去,小豆子立马被师傅毒打,而小石头突然情绪爆发,想跟师傅拼命。小石头一向逆来顺受,而这次爆发很可能是因为眼见小豆子被打时一声不吭(一般被打都要说“我错了”,“打得好”,“师傅保重”等的话)怕被打死,所以义无反顾地想要阻止和使用暴力,这也是他之后能够演霸王的原因之一(霸王就是要保护虞姬,英勇不低头)。另一边小癞子塞满一嘴冰糖葫芦后,在戏园上吊自杀了。小癞子不适合做戏,跳出了做戏的圈,可当时并没有其他路可以走,只能逼上绝路,完结生命。这深深地触动了小豆子,也明白了啥是“人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罪”。而此后蝶衣每次听到叫卖冰糖葫芦时,都会呆滞并回忆起这段经历。

小豆子练习时老是念错台词,念成"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因此常常受师傅的狠打,在一次有请表演的旁人在场的时候又念错了,小石头情急之下用烟斗搅他的嘴,直搅出血。一个至亲的人把你伤透了,你的世界一定会崩塌的。在巨大的痛苦之中,他终于学会了入戏,把台词念对了,但也因为入戏太深,为后来的悲剧打下伏笔。

后来初演成功,被公公赏识。公公家里有一把真剑,小石头见了非常喜欢,小豆子默默地记下来。然而在戏后,公公猥亵了小豆子。这无疑是一种痛苦而难以开口的经历,但他仍是冷静地面对了,在回去的路上拾起被遗弃的婴儿小四子,可能是联想到自己的出身,一样是被母亲“遗弃”,所以心生怜悯把他接回戏园养大,不顾师傅和师哥的劝阻。可这领养的孩子后来成了悲剧的直接制造者。

长大之后,小石头和小豆子因为演霸王别姬而成名,当了角儿,也分别有了自己的艺名——段小楼和程蝶衣。段小楼变得越来越市侩,业务也不顾,唱完就走,不去陪贵人宴饮求赏识,只会去青楼吃喝嫖赌;而蝶衣则始终如一地认真演戏,并希望能和师哥一辈子演下去,差一分一秒都不能够,然而只换得小楼耻笑他太痴迷。

小楼喜欢上了青楼头牌菊仙,在一次为菊仙解围中,他接住了从楼下跳下来的菊仙,并谎称跟菊仙定亲,并在众人面前表演头砸酒壶,并留下了一道疤。蝶衣此时意识到了威胁,但无可奈何,小楼始终活在现实中,不愿陪蝶衣一辈子为戏而疯狂。

后来菊仙毅然离开青楼,找上门来,小楼真的爱菊仙,因此两人决定成婚,全然不顾蝶衣的反对。蝶衣那晚上从袁四爷那里拿到了那把小石头很喜欢的剑,在订婚宴上给小楼,小楼一下子没认出来,并回了一句以后不唱戏了,拿这剑有何用。此时是1937年卢沟桥事变那夜,日本侵略军已进北平。

蝶衣因为生气和委屈,断然和小楼决裂。但是一听说小楼跟日本人起冲突被抓起来时,他马上想去营救。而一看到菊仙又突然脱下外套不想去了,其实是为了得到菊仙离开段小楼的承诺。蝶衣在会堂上为日本军官唱戏,从而救出了小楼。然而小楼一听蝶衣给日本人唱戏,气上心头扇了他一巴掌,根本没想到这是因为要救自己。后来菊仙违背诺言跟小楼成婚,而蝶衣则在无尽的绝望中投向了唯一欣赏他的袁四爷,任由自己沉沦。小楼和菊仙的婚姻生活并不美满,小楼听从菊仙的话不去唱戏,因此每日跟人玩蛐蛐而被菊仙责备不务正业。两人本来就不十分了解对方,只因菊仙一时冲动离开青楼并投靠小楼而迅速结婚,又想到了一句话,有些人适合谈恋爱,但不适合结婚。菊仙和小楼也是如此,他们彼此还仍是陌生人,虽然彼此爱着对方,但并不适合一起过日子。

因为师傅的介入,两人重新结好。但好景不长,师傅突然离世,两人只好操办起了戏班的训练和恢复唱戏。

有一次国民党的士兵上台调戏蝶衣,小楼气打不过说了一句日本人在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子,结果小楼被众人包围殴打,菊仙在想救出小楼的时候不幸被打到腹部,导致流产,而蝶衣也因为汉奸罪被逮捕。

小楼低声下气地请袁四爷帮帮蝶衣,不惜说应该走七步而不是五步,然而袁四爷并不吃这套,最后唯有菊仙以同谋罪来威胁才迫使袁四爷同意帮蝶衣作伪证。但蝶衣收到小楼不再跟蝶衣唱戏的承诺书之后,一心寻死,在法庭上坦白了自己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给日本人唱戏,认为日本人懂得欣赏京剧,所幸被高级官员赏识而免去判刑。

仙认为是蝶衣连累了小楼和自己,让自己失去孩子,于是不允许小楼跟蝶衣交往,小楼也因此卖起了西瓜。但蝶衣始终抱有希望,托人把那把剑送给了小楼,这时解放军入城,小楼决定继续唱戏,并夸口说下如果又有人闹事一样敢动手,正是这句话成为日后被小四子控告和揭发的证据。

国民政府即将撤退前,京剧并不被重视,蝶衣失去了舞台上的尊重和爱戴,转向吸食鸦片,嗓子也因此变差,在一次表演中破音。

新中国成立后,袁四爷被斗死,这让段小楼心生畏惧和不解,小四子则尝到了批斗和群众权力的滋味。蝶衣则受毒瘾折磨,决心戒毒。在小楼和菊仙的照顾下,蝶衣熬过了这个困难时期,重新振作唱戏。可是小四子并不买账,不听蝶衣的理论和教导方式,认为那是旧社会的东西,觉得属于劳动人民的自己也可以登台做角儿演虞姬。蝶衣感到了背叛,小楼决定跟着蝶衣罢演,可是考虑到罢演的后果,犹豫不决,最后蝶衣顾全大局,劝小楼去演,但仍过不了自己内心的关,从此两人断交,未再同台演出。小四子说是劳动人民翻身做主人了,可实际上也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自己水平确实还不够,然而仗着政治权力的霸道而作威作福。

文革爆发,小楼和菊仙连忙把剧本和道具都烧毁,以免被说为“四旧”。然而段小楼的名声早已响当当,且小四子死死揪着不放,以解放军入北平时他说过的话和菊仙是妓女的身份来威胁,要求小楼揭发蝶衣,更过分的是,要小楼表演头砸砖头,这一次,砖头没有碎,小楼的额头则鲜血淋漓。小楼不愿意揭发蝶衣,于是被拉去游街,其他的京剧演员也同样遭到批斗。这时蝶衣却以虞姬的形象也来到现场,同样被抓起来批斗,甘愿跟小楼一起受辱。小楼眼见蝶衣也自投罗网,为了自保而开始说一些蝶衣的坏话,并愤怒地把京剧的道具拿去烧,当他把那柄剑投入火中时,菊仙深知这把剑的价值,冒险把它取出,随即就被众人包围。为了保全菊仙,小楼越说越过分,不惜诬陷蝶衣。蝶衣受不住打击,认为都是菊仙的错才让小楼成为这样的人,因此不择言说出菊仙是妓女的事情。小楼在众人威胁下,说出不爱菊仙的话,与菊仙划清界线。菊仙信以为真,以为小楼真的一直不爱她,只是因为被她的小技巧锁住,在绝望中穿着嫁衣上吊自杀。菊仙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子,在这种时刻居然犯起了傻,可见爱情的力量真的足以冲昏头脑,如果真的不爱,当初又怎么可能答应娶她呢。如果真的不爱,又怎么会听她的话。但批斗结束后,小楼和蝶衣看着已经冰冷的尸体,也没有能够再去解释的机会了。小四子后来被发现夺得蝶衣的饰品,也逃不过被众人批斗的命运。文革真的挺可怕的,你要时刻反省自己,举报、批斗成风,不光身体上受折磨,就连心理上也变得很不正常,畸形。

之后蝶衣和小楼二人未再见面。

镜头回到电影的开头,灯光开了。两人开始唱戏,最后小楼唱不下去,感叹自己已老,转而背诵起原先小豆子老是念错的台词。蝶衣也跟着念错了,突然间,他此时终于明白,原来自己一直都在戏里面没出来,自己并不是虞姬,而小楼也不是霸王,自己是男儿郎,不是女娇。一时间,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带着最后的纯粹和完整,他作为虞姬为霸王自刎了,哪怕这只是一出戏,但他愿意为内心的真实和真正的楚王死去。独留小楼一人。

 

这个结尾是跟小说最不同的地方,小说的结尾是二人在合唱之后又各自分开,各过各的生活,在我看来,电影这么处理,给我的感触更深,也给故事留下一个令人痛惜而遗憾的结局。

 

电影真的很棒很棒,朋友圈里总是会有人悼念张国荣,除了他的命运比较特别之外,他的才华也是十分了不得的,所以才会被那么多人铭记。

这个故事情节很动人,确实也只有优秀的剧本,才可能产出出色的电影。恐怕现在要再创造出这样的剧本也很困难。能够把京剧这个元素那么融洽和完整地贯穿整个故事,属实不易。

蝶衣,出身卑微,被命运支配,小时被母亲砍去第六指,被公公猥亵,在文革中大受打击。痴迷于京剧的艺术和美,连带着把这种入戏也带到了现实生活中,把虞姬对霸王的坚贞和爱慕也延伸到了对师哥的爱和坚守,这体现在环着师哥的腰,想要一辈子一起唱戏,为救师哥给日本人唱戏、陪师哥一起被批斗,以及跟菊仙争风吃醋、势不两立的故事里。就跟段小楼所说的一样,演戏的时候疯魔可以,但是现实生活可不能如此。戏里很美好很天真,但是生活并不是这样的,现实是冷酷无情的,是鲜少温暖的,人很少能够一辈子活在戏里边,蝶衣是少数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但是他缺少一个能够跟他一起的人——小楼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不可能一辈子做蝶衣的霸王。蝶衣也因此在梦醒之后决定自杀,保留着虞姬对霸王的爱和柔情。

小楼,一开始在戏班里面就是大师兄,仗义善良,然而做出善举的同时就会被师傅毒打,在这样从小就得不到正确的是非价值观里,他变得越来越市侩,越来越自私,尽管内心仍保留着照顾和喜欢蝶衣的感情,但是他也会为了生活而“背叛”,去青楼、娶菊仙、无奈揭发蝶衣,甚至说出不爱菊仙、划清界线的话。他是一个虚假的霸王,无法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在现实的压力下也没有勇气去保护。然而与此同时他也保留着一点温度,如蝶衣被调戏时为他出头,蝶衣被控告汉奸罪的时候低声下气去求袁四爷。可惜这点温情不足以满足蝶衣的要求。

菊仙,是个大胆而聪明的女子,可惜因为出身的问题而落得悲剧的结局,跟蝶衣争风吃醋,但有时也亦母亦友。其实,如果没有小楼的存在,相信他们会是很好的朋友,他们彼此之间能够相互理解和共情。然而蝶衣始终喜欢的是戏中的霸王。

真的很有feel,是一部值得随时回顾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