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Tale of Two Cities by Charies Dickens

《双城记》 查尔斯·狄更斯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个睿智的年月,那是个蒙昧的年月;那是信心百倍的时期,那是疑虑重重的时期;那是阳光普照的季节,那是黑暗笼罩的季节;那是充满希望的春天,那是让人绝望的冬天;我们面前无所不有,我们面前一无所有;我们大家都在直升天堂,我们大家都在直下地狱——简而言之,那个时代和当今这个时代是如此相似,因而一些吵嚷不休的权威们也坚持认为,不管它是好是坏,都只能用“最……”来评价它。

 

所有的低谷洼地里都弥漫着腾腾雾气,雾气阴森森地在往山上游荡,像一个负罪的幽灵,想要找一个安息之地而毫无所得。这粘湿的寒雾在空中缓缓蒸腾,层层起伏,铺盖翻卷,犹如浑浊的海面上的波涛。雾很浓,除了翻腾的雾气和几码内的路面,车灯什么也照不见。精疲力竭的马匹呼出的热气喷入雾中,仿佛那雾全是它们喷出来似的。

 

子民们只要一提出提议,想改进一下那些早就不得人心但却偏爱尊重的法律和陈规陋习,就会被剥夺继承权。

 

在台尔森银行各式各样幽暗的大橱小柜之间,一些年迈老头郑重其事地在办公。每当雇用一个年轻人进伦敦台尔森银行,他们总要把他藏起来一直放到老,像块干酪似的把他藏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直到他浑身有了十足的台尔森味,长满斑斑青霉,只有这时候,他才能出头露面,神气活现地翻看大账本,才能穿着短裤和皮护腿正式成为该行的一员。

 

老贝利(英国伦敦中央刑事法庭)那时候是“凡现有的皆合理”这一格言的绝妙写照;这句格言,要不是会被引申出“凡往昔没有的皆不对”这种容易惹起麻烦的推论,那它就是不容置疑、颠扑不破的了。

 

要是政府想利用最庸俗的民族排外心理和恐惧心理来树立威信,那结果只会适得其反,暴露出政府的弱点。

 

要把那不胜荣幸的巧克力送入大人口中,得用四个壮汉。这四条汉子浑身上下都装饰得金光灿烂,他们的那个头儿,也遵照大人提倡的豪华派头,认为衣袋里若是少于两只金表,就会活不下去。第一个壮汉侍从先把盛有巧克力的壶里捧到大人跟前;第二个用他随身带来的专用小勺子调搅巧克力,使之起泡沫;第三个献上那备受恩宠的餐巾;第四个(就是有两只金表的那位)则把巧克力从壶里倒出来。在大人看来,这些伺候他喝巧克力的侍从是一个也不能少的,否则他就不能在这令人羡慕的天下雄踞高位。要是他喝巧克力时只有三个人侍候,这种不成体统的场面,就会在他的家徽上沾上深深的污点;如果是两个人伺候,那他就得一命呜呼了。

 

府邸里的房间,虽说看上去富丽堂皇,所有的装饰及陈设在风格和技巧上都反映了当时的最高成就,其实,这一切全是镜花水月,是靠不住的。只消稍微想一想别的地方那些衣衫褴褛、头戴睡帽的贫民(他们离这里并不远,巴黎圣母院的钟楼和这贫富两极的距离几乎相等,两地都能看见),就会知道事情是很不妙的——如果在大人的府邸里有什么人把这当回事想想的话。可是,这儿的陆军军官毫无军事知识,海军军官对舰艇一无所知,有对政事一窍不通的文职官员,有庸俗透顶、色眼迷迷、胡说八道、生活放荡的无耻教士;所有这些人全都名不符实,但个个谎话连篇,装出称职的样子。他们或近或远统统是大人圈子里的人,因而全都安排了有油水的公职;诸如此类例子,真是不胜枚举。还有不少人,虽然和大人或当局没有直接关系,但也和现实生活,或者和堂堂正正有意义的生活毫不相干。靠治疗根本不存在的疾病的美味补药发了大财的医生,在大人的客厅里对着那班显贵的病人献着谄笑。还有在大人的招待会上逢人便喋喋不休向人硬灌蛊惑人心的废话的谋士,他们能为国家的弊端想出种种纠正方法,却从来不去认真地想法做一点事情,根除哪怕是一桩罪恶行径。在大人府邸举行的这次盛行上,企图用空谈改造世界,用纸板建造巴别塔来登天的自欺欺人的哲学家,正如一个倾心于点金术的自欺欺人的化学家交谈。教养有素的优雅绅士在那个不寻常的时刻——以后也一直如此——对所有与人类休戚相关的问题都漠不关心,他们在府邸里,也像往常一样疲惫不堪。

 

受冷落也有好处。在孤独的环境中使人更有利于冷静地思考问题,这对你的命运的影响,远比你自己凭性子乱闯有益。

 

它是人们日常谈笑的话题;它是治疗头疼的特效药,它能绝对有效防止头发变白,它能使面色特别白嫩,它是国家牌剃刀,能把一切剃得一干二净;所有和古萝亭接吻的人,只消伸头朝那小窗口里看上一眼,就会咔嚓一声,掉进口袋。它是人类再生的标志,它取代了十字架。人们摘去十字架,把它的模型戴在胸前,凡是十字架被摒弃的地方,它就受到人们顶礼膜拜,崇信有加。

 

别担心,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了,我绝不会再吐露一个字。我永远不会再提它,我一直到死都会守口如瓶。在我临终的时刻,我会把这个美好的回忆奉为神圣——还要为此而感谢你,祝福你——我最后的自我剖白是对你说的,我的名字、过失和不幸都将悄悄地留在你的心中。除此之外,我祝福你永远放松、幸福。

 

别难过!我不值得你这么伤心。过上一两个小时,我的那些恶习和下流伙伴,就会使我变成一个最不配享有这些眼泪的家伙!比那些沿街爬的下贱人还不值得同情,那些恶习和伙伴,虽然我十分鄙视,可我又无法摆脱。别难过!不过在我的心中,对你,我将永远和现在一样,尽管在外表上我又会回复到以前那副样子。我有一个请求,就是希望你相信这一点。

 

为了你,为了你所爱的人,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如果我有幸有机会、有能力作出牺牲,我愿意为你和你爱的人作出任何牺牲。在寂静无人的时刻,请想起我吧,我是真心诚意说这番话的。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建立起一种新的关系——这种关系会使你更加深情、更加紧密地和你使它如此生辉的这个家联结在一起——这种最亲密的关系会使你更加美丽,更加快乐。啊,当一张张和幸福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的小脸仰望着你时,当你看见和你一般美的小宝贝绕膝蹦跳时,希望你有时能够想起,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人,为了保全你所爱的人的生命,他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

 

如果你今晚真的对着孤寂的心说:“从来没有人爱过我,喜欢过我,感激过我,尊敬过我;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人心中占过一席之地;我从没做过值得别人记住的好事。”那你这一生就是该诅咒的了。

 

就像在兜一个圈圈,越是临近终点,就越是靠近起点了。这似乎是人生旅途上一种给人慰藉,使人在行将就木时心中有个准备的仁慈安排。现在,我的心又常为久已忘怀的许多往事而激动。

 

《圣经·新约·约翰福音》:耶稣说,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也必复活;凡活着信我的人,必永远不死。

 

在这毫无公正可言的法庭上,很少或者根本没有任何法律程序,让被告能有合理的申诉机会。可要是当初不是那么极度地滥用法律程序和形式,这场革命也就不会发生,也就不会用这种革命的自杀性报复行为,来把它们统统砸烂无余了。

 

古往今来,人类的想象力创造出无数贪得无厌、不知餍足的妖魔鬼怪,如今全都汇集于吉萝亭一身了。而在法兰西,由于土壤各异、气候万变,还没有一草一木,一根一叶,一枝一果,具备了比产生这种吉萝亭恐怖更为有利的生长和成熟条件。用相似的大锤再一次把人性击得走样,人性肯定扭曲成同样的畸形;再一次播下一样是掠夺和压迫的种子,结出的必然是相同品格的果实。

 

罗兰夫人:自由啊,多少罪恶是假你的名义干出来啊!